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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8:13:39

永岁哀恸:我承载着人们的执念

编辑:青歡風誨 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8:13:39
永岁哀恸:我承载着人们的执念

永岁哀恸:我承载着人们的执念

本书《永岁哀恸:我承载着人们的执念》的主角是【苏念白】,属于都市高武,都市,灵气复苏类型,出自作家“青歡風誨”之手,情节紧凑,引人入胜。本站TXT全本,欢迎阅读!本书共计141935字,49章节,更新日期为2025-07-07 08:13:39.049363。目前在本网 【xxssa.com】上连载中。小说详情介绍:(无刀)(灵能)(无系统)(智商在线)灵气复苏,人们迎来了新生与毁灭,但同样的,迎接变化的不只有人类,动物与植物也相继变异。这一刻,世界的主宰不再是人类,人类迎来了自己的挑战。在灵气的滋润下,人类的灵魂达到前所未有的强大,人类觉醒了独属于自己的能力——灵能!从此之后,人类终于有了和妖兽对抗的资本。时间冉冉,千年时间很快过去,在灵气的帮助下,各方的强者瓜分了世界的权柄,祂们自称为“灵御冕者”,在其中一位「难理」的灵能帮助下,世界短暂恢复和平…五千年之后,苏念白与伙伴一同觉醒时,获得了“贪婪”这个灵能,当一切局面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,苏念白等人却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局中……

作者:青歡風誨 总字数:141935

类型:都市高武,都市,灵气复苏

永岁哀恸:我承载着人们的执念_第18章

苏念白推着轮椅的手,指关节依旧泛着用力过度的白,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蛰伏的怒龙。他胸腔里的那团怒火并未熄灭,只是被强行压缩成了一块冰冷、沉重的铅块,沉甸甸地坠在心底,每一次心跳都带来闷痛。

他不敢低头看婉瑞,怕自己仅存的理智会在她无声的痛苦中彻底崩塌。口腔里的血腥味更浓了,是他刚才咬破下唇的证明。

“别去……别惹事……”

那无声的哀求,带着绝望的颤抖,比任何哭喊都更锋利地刺穿了他的愤怒。他只能更快地推动轮椅,仿佛要将那些污言秽语彻底甩在身后,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入口区域。

行人多了起来,大多衣衫褴褛,面色苍白。

麻木、警惕、或者带着一丝末世特有的狡黠目光,偶尔落在他们这对组合上——一个沉默推着轮椅的年轻男人,轮椅上是个裹着毯子、垂着头、明显有残疾的苍白女孩。

这些目光虽然不像守卫那般赤裸裸的恶意,却也充满了审视、好奇,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对“弱者”的冷漠。

苏念白绷紧身体,像一头护崽的孤狼,用更加阴沉的脸色回敬着每一道投来的视线,无形的气场让一些想靠近或搭讪的人下意识地避开了些。

根据朱奶奶模糊的指示和路上零星打听来的信息,苏念白推着轮椅,在迷宫般的棚户区穿梭。

他胸口那块墨黑色的玉佩,从刚才开始就持续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温热,不再是临时的灼烫,而是一种持续不断的、带着某种微弱脉动的暖意,仿佛一块活着的炭火紧贴着他的皮肤。

这感觉非但没有带来安慰,反而让他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重。

终于,在一个街道口,他们看到了一块用油漆歪歪扭扭写在半截锈蚀铁皮门板上的牌子——“何氏诊所”。

诊所本身是一间加固过的、相对完整的房屋改造而成,门口的铁皮上布满了锈迹和撞击的凹痕,门口的地面倒是被清扫得还算干净,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微妙的对比。

诊所门口排着不长不短的队伍,大约七八个人。有捂着肚子呻吟的老者,有抱着发烧孩子、满脸焦急的母亲,还有一个手臂上缠着渗血破布的壮汉,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四周。
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陈旧草药的味道,勉强盖住了棚户区特有的浑浊气息。

排队的人看到苏念白推着轮椅上的王婉瑞过来,眼神各异。同情、漠然、以及一丝……了然的惋惜?似乎轮椅上的病人在这里并不罕见。

苏念白沉默地将轮椅停在队伍末尾。王婉瑞似乎感觉到了环境的改变,身体微微动了一下,毯子下的手摸索着,最终只紧紧抓住了轮椅冰冷的扶手,指节发白。她依旧没有抬头,仿佛将自己缩进了一个无形的壳里,隔绝着外界的一切。

队伍缓慢地移动着。诊所的门偶尔打开,一个穿着洗得发白、沾着不明污渍的旧医生袍、戴着口罩的老头会探出头来,用沙哑而疲惫的声音简短地叫号。

他露出的眼睛锐利而缺乏温度,像在清点货物。这大概就是何老头。

苏念白的心沉得更深了。这诊所的氛围,这医生的眼神,都与他想象中能带来“希望”的地方相去甚远。

他下意识地抬手,隔着衣服按住了胸口那块持续散发着温热的玉佩。玉佩的脉动似乎随着靠近诊所而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。

过了很久,终于轮到他们。

铁皮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拉开,何医生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,口罩上方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扫过苏念白,最后落在轮椅上的王婉瑞身上,视线在她盖着毯子的下半身停留了片刻。

“预约的是吧?说吧,什么情况?”何老头的声音透过口罩,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感,没有任何客套。

苏念白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情绪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:“医生,她的腿…之前在废墟里受了伤,后来…就这样了。朱奶奶…就是外城的朱婆婆,让我们来找您,说您可能有办法。”他刻意提到了朱奶奶的名字,希望能增加一点分量。

何医生没说话,只是侧了侧身:“推进来。”

诊所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简陋也更拥挤。几张破旧的长椅,一个堆满瓶瓶罐罐和简陋器械的旧木桌算是“诊疗台”,角落里甚至用帘子隔开了一个勉强算是“手术区”的空间,帘子上还残留着深褐色的污渍。空气里消毒水和血腥味、草药味混合得更加浓烈。

何医生示意苏念白将轮椅推到木桌前。他走到王婉瑞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:“毯子拿开。”

王婉瑞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,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更紧了,指关节几乎要刺破皮肤。她依旧低着头,没有任何动作。那是一种无声的、极度的抗拒。在经历了城门口的羞辱后,此刻在一个陌生、冷漠的男人面前暴露残缺的身体,对她而言是另一种酷刑。

苏念白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。他蹲下身,凑近婉瑞,声音放得极轻,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:“婉瑞,别怕…给医生看看,看了…才能好…”他伸出手,想去触碰她紧握的手,又怕惊到她。

王婉瑞猛地一缩,避开了他的手。她终于抬起了头,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,嘴唇紧抿着,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惊恐、羞耻和一种近乎破碎的绝望,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,却倔强地不肯落下。

何医生似乎对这种反应司空见惯,不耐烦地啧了一声:“磨蹭什么?不看就出去!后面还有人等着!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压力。

苏念白胸中那股被强行压下的怒火“腾”地一下又窜了起来,夹杂着对婉瑞无尽的心疼。他猛地抬头看向何医生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,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在眼底翻涌。就在他几乎要脱口而出质问时——

“我…我自己来…”一个细若蚊蚋、带着剧烈颤抖的声音响起。

是王婉瑞。

她死死咬着下唇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控制住那即将崩溃的呜咽。她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,颤抖的手指一点点松开轮椅扶手,然后,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,掀开了腿上那条沾着灰尘和泪痕的旧毯子。

毯子下,是两条被粗糙绷带缠绕、包裹着的双腿。绷带还算干净,但边缘处依旧能看到隐约渗出的淡黄色组织液痕迹。

可双腿因残破而呈现的不规则扭曲,在昏暗诊所的光线下,显得格外刺眼和残酷。

苏念白别开了脸,不忍再看。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。

何医生却像在检查一件损坏的物品。他俯下身,粗糙的手指毫无顾忌地按压着双腿的末端,隔着绷带检查肿胀和温度,又掀开绷带边缘看了一眼伤口情况。

他的动作谈不上温柔,甚至可以说是粗暴。王婉瑞的身体在他每一次触碰时都剧烈地颤抖一下,脸色惨白如纸,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渗出,混合着无声滑落的泪水,砸在冰冷的轮椅扶手上。

王婉瑞死死闭着眼睛,牙关紧咬,硬生生将所有的痛呼和呜咽都堵在了喉咙里,只有身体无法控制的战栗泄露着巨大的痛苦。

“伤腿没完全控制住。包扎处理得太糙,增生组织已经开始压迫神经血管。”何医生检查完毕,直起身,用他那毫无感情的沙哑嗓音下了结论,仿佛在宣读一份报告,“想保住命,还想以后少遭罪,得重新清创,锯腿,再植皮覆盖。麻烦。”

“能…能治好吗?”苏念白急切地问,声音干涩。

“治?”何医生口罩上方的眼睛瞥了他一眼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,“保住命,减少点痛苦,以后能装个简陋的假肢勉强挪两步,这就叫‘治好’了。至于代价…”
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在苏念白和王婉瑞身上来回扫视,那眼神和在城门口评估货物的守卫柱子,竟有几分相似。

最后,他的视线定格在苏念白脸上,缓缓报出了一个让苏念白瞬间血液冻结的数字。

“要么,现在就付清。要么……”何医生的目光移向王婉瑞那张即使苍白憔悴也难掩清丽的脸,意有所指地停顿了几秒,才慢悠悠地补充道,“……看看你们身上,有什么‘特别’的东西,能抵得上这个价?”

苏念白如遭雷击!那个数字,是他们身上所有物资,再翻十倍也远远不及的天文数字!

“我们是朱奶奶推荐的!”

苏念白几乎是嘶吼出来,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,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变了调。他紧紧盯着何医生的眼睛,希望能从中看到一丝松动。

然而,何医生口罩上方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里,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。

他甚至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,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。他毫不客气地反问道,声音透过口罩,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嘲弄:

“我管你是谁推荐的?一个破老太太,你觉得她的名字在我这有用吗?”

这几个字,像淬毒的针,狠狠扎在苏念白心上,也彻底浇灭了他最后一点幻想。

巨大的绝望和愤怒几乎让他窒息。玉佩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,几乎要烫穿他的皮肉!就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,一个模糊的、几乎被遗忘的片段,如同沉船碎片般猛地浮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——那是朱奶奶在他们出发前,气息微弱,抓着他的手,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断断续续地说过的话。

这句话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弱却刺目的闪电!苏念白几乎是凭着本能,在玉佩那几乎无法忍受的滚烫灼烧感驱使下,脱口而出:

“奶奶说了,她…她…她想起来了!”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穿透力。

话音落下的瞬间,整个诊所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何医生那双一直冰冷、漠然、带着讥诮的眼睛,猛地一缩!锐利的瞳孔深处,仿佛有什么沉睡已久的东西被狠狠刺了一下,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!震惊、难以置信、甚至是一丝……恐惧?这些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疯狂翻滚,几乎要冲破那层冰冷的伪装。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,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。

这剧烈的反应只持续了短短一刹。何医生迅速垂下眼帘,隐晦地将那失控的情绪压下,眼珠在低垂的眼睑下飞快地转动了两圈,似乎在急速检索着某个尘封的记忆库。紧接着,他像是无法理解般,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、带着浓浓困惑和震惊的语调喃喃自语:

“不可能呀…按理说…没到时候啊…”*他猛地顿住,仿佛想到了某种极其糟糕的可能性,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艰涩,“除非……”

就在这“除非”二字出口的瞬间!

“呃——!”苏念白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!胸口那枚玉佩的灼热感骤然飙升到了顶点!仿佛不再是烙铁,而是一块刚从熔炉里取出的、沸腾的岩浆!剧烈的、几乎要撕裂皮肉的灼痛让他再也无法忍受!

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,猛地揪住衣领,手指颤抖着,粗暴地将那枚紧贴皮肤的墨黑色玉佩从脖子上扯了下来!

玉佩脱离了衣物和皮肤的束缚,暴露在诊所昏暗的光线下。它通体墨黑,非金非玉,材质古朴奇异,表面没有任何繁复的纹饰,只有一种深邃内敛、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沉静。然而此刻,它却像一块拥有生命的、燃烧的炭,在苏念白微微颤抖的掌心中,散发着一种肉眼几乎能看到的、扭曲空气的灼人热力。

就在玉佩被扯出的那一刹那!

何医生所有的动作、所有的思考、所有的伪装,都彻底僵住了!

他像是被一道无形的、威力无比的闪电狠狠劈中!整个人猛地向后踉跄一步,后背“咚”地一声撞在了堆满瓶瓶罐罐的木桌上,震得几个玻璃瓶摇晃着发出危险的碰撞声。他死死盯着苏念白掌心那枚灼热的墨玉,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,眼白处瞬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!

口罩上方露出的额头皮肤,在刹那间褪尽了血色,变得一片惨白,细密的冷汗几乎是瞬间就渗了出来!

“这枚玉佩?!” 何医生的声音彻底变了调,不再是沙哑冷漠,而是像砂纸摩擦着锈铁,尖锐、嘶哑、充满了极度的惊骇和一种……仿佛见了鬼般的恐惧!他伸出手指,颤抖着指向那枚玉佩,指尖抖得如同风中残叶,“它…它怎么会在你手上?!你们的朱奶奶…她…她给你们的?!”

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。他死死盯着苏念白,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,看清他灵魂深处与这枚玉佩的联系。

苏念白被何医生这突如其来的、巨大的、近乎崩溃的反应惊呆了。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那枚依旧滚烫的玉佩,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,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,只发出了一个短促而沉重的音节:

“嗯。”

随后他不再说话,只是用同样震惊、警惕又带着一丝茫然的复杂眼神,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瞬间失态的男人,等待着他的下文。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。

预想中的暴怒、追问或者解释都没有发生。

何医生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,又像是被那枚玉佩瞬间吸走了所有的精气神。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,脸上血色褪尽后是死灰般的颓败。他不再看那玉佩,也不再看苏念白,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的惊骇中耗尽。他发出一声极其疲惫、仿佛穿越了漫长岁月、饱含着无尽沧桑、不甘与认命的悠长叹息:

“呵……行了……”

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重重地、毫无形象地跌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椅里。椅子不堪重负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。他仰头靠着椅背,闭上了眼睛,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。那紧闭的眼皮下,似乎有剧烈的情感在翻腾,最终只化作一句充满了苦涩和宿命感的低语,像是在质问某个看不见的存在,又像是在自言自语:

“我都知道了……这都多久了……你还是不肯放过我……”

他停顿了一下,语气陡然变得尖锐而充满怨怼,“这个局,非让我入吗?你倒真是……打了一把好算盘!”

片刻的死寂。何医生猛地睁开眼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所有的情绪风暴似乎都被强行压制了下去,只剩下一种冰冷的、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
他不再看苏念白手中的玉佩,目光直接越过他,落在了轮椅上面色苍白、眼神同样充满惊疑不定的王婉瑞身上。

“你,” 他指向苏念白,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沙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疲惫的威严,

“出去。”

苏念白心头一紧:“可是……”

“她留下。”何医生打断他,语气斩钉截铁,眼神锐利如刀,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。

“当然,你也可以不走。”他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,冰冷地补充道,“那你就别想让她好了。”

这赤裸裸的威胁,像一盆冰水浇在苏念白头上。他猛地看向王婉瑞。王婉瑞也正看着他,那双盛满痛苦和惊惧的眼睛里,此刻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有对未知的恐惧,但更多的是对苏念白的担忧,以及一种……奇异的、仿佛在混乱中抓住了一点什么线索的微光。

她看着苏念白,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,嘴唇无声地动了动,似乎是“信他”。

苏念白的心脏被狠狠揪紧。他看了看手中依旧散发着余温的玉佩,又看了看王婉瑞那双带着恳求的眼睛,最后狠狠瞪了一眼仰靠在椅子上、闭目仿佛在积蓄力量或者与什么无形之物抗争的何医生。

牙关紧咬,几乎要咬出血来。最终,所有的挣扎和不甘,都化作了沉重无比的一步。他猛地转身,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却不得不暂时退开的困兽,带着满身的戾气和刻骨的担忧,一把拉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。

“砰!”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,隔绝了诊所内的一切。

门外,棚户区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。苏念白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,猛地靠在冰冷的铁皮门上,胸口剧烈起伏,握着玉佩的手心被烫得通红也浑然不觉。

他死死盯着紧闭的门板,仿佛要透过它看清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。焦虑、愤怒、担忧、以及那枚玉佩带来的未知灼热感,如同无数只蚂蚁在他心头啃噬。

他在狭窄的门口焦躁地来回踱步,每一步都踏在布满尘土的地面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,他竖起耳朵,试图捕捉门内任何一丝微弱的动静,心悬在万丈深渊的边缘。

——

沉重的铁皮门在苏念白身后关上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,也仿佛将诊所内部凝固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、充满无形压力的空间。消毒水混合着陈旧草药和血腥的气味变得更加浓重,几乎令人窒息。

王婉瑞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,面对着仰靠在破旧木椅中、闭目仿佛在积蓄力量或与某种无形之物抗争的何医生。

毯子已经重新盖在了双腿上,但刚才暴露时的冰冷触感和何医生那毫无感情的审视,依旧让她身体微微发颤。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。

时间仿佛被拉长了。每一秒都无比煎熬。

终于,何医生缓缓睁开了眼睛。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此刻不再有之前的讥诮或漠然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,像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,又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投入熔炉的祭品。

他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,仿佛能穿透毯子,直接看到王婉瑞残缺的身体和她灵魂深处的不安。

他开口了,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低沉,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疲惫,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

“既然是她让你来的……”** 他微微停顿,目光似乎穿透了王婉瑞,落在了某个更遥远、更无形的存在上——那枚玉佩所代表的力量,“说明,你是‘祂’给我选定的‘投资对象’。”

“投资对象?”王婉瑞苍白的嘴唇翕动了一下,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这个词冰冷而功利,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摆上货架的商品。

何医生没有直接回答她。他低下头,盯着自己那双骨节分明、沾着些许不明污渍的手,仿佛那双手上承载着不堪回首的重负。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厌弃的冷笑,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,只有浓浓的自我唾弃:

“呵……真是讽刺……”** 他喃喃自语,像是在对空气控诉,又像是在说服自己,“虽然我讨厌透了那个人……恨不能把祂的计划砸个稀巴烂……”

他猛地抬起头,再次看向王婉瑞,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和决绝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:

“但是!到了这种时候……这种该死的、被逼到墙角的局面……却不得不用祂最擅长、最惯用的那一套!”

他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按在木桌边缘,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了王婉瑞,那眼神不再是医生的审视,而更像一个……准备签订契约的魔鬼:

“所以,一句话,”*他的声音压得更低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,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王婉瑞紧绷的神经上,“愿不愿意跟我做个交易?”

王婉瑞的心脏骤然收紧!这突如其来的、带着强烈压迫感的“愿不愿意”,让她感到一阵眩晕。

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轮椅扶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恐惧的本能让她想要拒绝,想要逃离,但残肢处隐隐传来的刺痛和内心对“正常”的渴望,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。

她没有立刻回答“愿意”或“不愿意”。一个巨大的疑问在她混乱的思绪中浮现。她鼓起残存的勇气,抬起苍白的脸,迎向何医生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

“交易?你……你不是医生吗?”

何医生闻言,脸上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。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——有被戳穿伪装的狼狈,有对自己职业被玷污的痛恨,更有一种深沉的、无法言说的悲哀。他猛地别开脸,像是无法直视王婉瑞眼中那纯粹的、带着困惑的质疑。

“哼!你以为我想吗?!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自嘲,拳头重重砸在木桌上,震得瓶罐一阵乱响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,声音再次变得低沉而疲惫,像是在陈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:

“我也不想……我比任何人都讨厌这种场合!讨厌这种被祂操控、不得不扮演这种角色的感觉!但……”

他猛地转回头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,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。

“在这种时候,面对你这样的‘投资对象’,用祂最习惯、最‘有效’的‘交易’方式,是最直接、最省事的!这就是祂的逻辑!简单、粗暴、不容置疑!”

他不再回避,目光再次锁定王婉瑞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地重复道:

“所以,我再问最后一次:愿不愿意?”

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。王婉瑞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。她明白,这“愿不愿意”的背后,必然隐藏着难以想象的代价。

但何医生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,那枚玉佩代表的意志,朱奶奶的临终嘱托……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她无法理解却似乎关乎她“希望”的关键。

她看着何医生眼中那份被强行压制的痛苦和对“那个人”的深恶痛绝,心中反而奇异地升起一丝……同病相怜的感觉?他们似乎都是被同一股力量摆布的棋子。

求生的本能和对摆脱这无尽痛苦的渴望,最终压倒了恐惧。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用尽全身力气,声音虽轻,却异常清晰地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:

“什么……交易?”

何医生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幽深。他缓缓直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的女孩,仿佛在宣告一个既定的命运。他缓缓开口,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锤,砸在王婉瑞的心上:

“用你的‘命’……”

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王婉瑞苍白的脸和盖着毯子的双腿。

“……换一个‘希望’。”

“命?”王婉瑞浑身一颤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,“你是说……要杀了我?”

“不!我是个医生,怎么会杀人呢?”何医生断然否定,声音斩钉截铁。

他看着王婉瑞眼中瞬间涌起的恐惧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,那并非怜悯,更像是……一种对“交易”本身残酷性的深刻理解。

“不是现在取走你的性命。”他纠正道,语气冰冷而精确,如同在宣读一份契约条款。

“而是用你‘未来’的命途——你的自由,你的选择,乃至你生命轨迹的最终归属——作为筹码,换取我此刻施予你的‘希望’:一个活下去、并且可能活得……不那么像个废人的机会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变得更加锐利,仿佛要刺穿王婉瑞的灵魂:

“接受我的治疗,活下去。代价是,你的‘命’,从今往后,就不再完全属于你自己了。你将成为‘祂’棋盘上的一颗子,你的存在本身,就是这场交易兑现的凭证。你,愿意吗?”